现在对于阿P而言,Passion是神圣的仪式。
Passion林里还单独搭了一幢小木屋,侍女(不用说也知道她们穿着什么衣服)为他脱下西服,穿上与Passion相符合的晚装。那件还带着阿P气味与韭菜味的衣服从一个人转到另一个人手里,每个人都神情肃穆、毕恭毕敬,仿佛手里拿的是基督的裹尸布——啊这个譬喻不太吉利,就换成耶稣的紫袍吧,虽然懂基督教的马上会把我骂得狗血喷头,但我本来就是无神论者啊。
当然,光传衣服就花了至少五个人——因为我无法肯定外面还有没有人。法国有一部叫《解放军在巴黎》的电影,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感受下这种场面。此时还有其他的侍者,有的撩起帷幔,有的端着烛灯——阿P说在这种场合用LED简直是不解风情,焚琴煮鹤的大蠢事。文雅一点地说有的当卷帘大将,有的当托灯天王。两个人专门负责剪蜡烛芯让灯光合适一些,虽然我们常说“何当共剪西窗烛”,但即使是情侣剪这么多蜡烛也要迟早闹掰。两个人立定待命,还有两个人也按照他们这样一动不动,毕竟要是阿P突然晕倒了或者情况不那么严重些只是饿了渴了要一些蓝色小药丸,就得靠他们,至于是不是一个接一个传过来的,我也不知道。剩下的那些,他们既不知道做什么,也只知道自己为什么来,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做,只好呆在那里。最后,人体探索与融合办公室的霍长官走过来,平整一下衣服上的皱褶,捋一捋头发,掏出滴答作响的怀表瞅了一眼,一分钟也不会晚,阿P将迎来今晚属于他的Passion。
按照阿P的意愿,两人都穿着古希腊式的长袍,也许是阿P想到了芙丽涅与希佩里德斯的事情,但是很显然,那姑娘的胸围只会让陪审团集体给她判上死刑。总之,这还是体现了阿P沿袭的古希腊精神——Passion的纯洁、Passion的神圣以至Passion的不可战胜的力量。一切都是簇新的,苏作红木的床,但是别人并不知道,因为外面还是锦缎包着,帷幔更是像西斯廷教堂一样堂皇。
他俩手挽着手,钻了进去,帷幔一放下,除了那几个一动不动以及不知道怎么动的侍者,其他人都不知从哪里端出小马扎出去嗑瓜子了,这倒和那个唐朝的王二一脉相承。
过了一段时间——为了隐私与尊严我不便说具体过了多少时间,两人精疲力尽地睡在一起,阿P伸出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,在姑娘平坦的身体上画了个十字,左-右-上-下。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皈依。臭虫不喜欢床垫上的动静,但是现在静下来了,它们可以准备享用了。在这些卑微的没有什么脑子的小生命眼里,阿P的Passion之血和普通镇民的血没有优劣之分,也许他的营养更丰富些,正如在它们看来,这张床和牢房里的平板床,也是一样。
但是今天它们还没来得及下嘴。一个人影急匆匆地掀开帷幔,阿P一跃而起,也搅乱了臭虫的美餐。感谢上帝。感谢阿P。“钱越来你干什么!没看到我正忙着吗!”
他俯下身对阿P耳语了几句。“什么,是真的吗?”急忙起身,走了几步,才发现自己早已宽衣解带,正欲往回走,又一跺脚:“妈的,今天就Passion到底了!”就这么赤身**地走了,不对,人家阿P是魏晋风度,学人家阮籍“以天地为栋宇,屋室为裤衣”,我们倒是要赶紧出去的,还好阿P为人友善,允许别人与他共处一室,否则我们只好自裁了。
第二天,精神教育与宣传办公室收到通知,要求宣传新礼堂的修建,这个自然得写。
司法公平与正义办公室收到通知,检查新礼堂修建是否符合P法典,这个自然符合。
城市规划与建设办公室收到通知,规划新礼堂的选址与施工,这个自然得干。
物资准备与整理办公室收到通知,筹划新礼堂的建材,这个自然得搞。
艺术创作协会办公室收到通知,准备新礼堂的设计草案,这个自然得画。
经济发展与繁荣办公室收到通知,准备阿堵物,这个自然得给。
镇民之间也传开来了,阿P要搞新礼堂了!阿P要搞新礼堂了!阿P要搞新礼堂了!
奠基仪式到了。阿P站在最前面,身后是一水的办公室职员。出于某种原因,他们并没有穿那种新衣服。据说是那些阿堵物的功劳,但是没人敢确定。出乎意料地,阿P身边还有一个牧师。
一座木十字架缓缓立了起来,很大,也许像上帝那么大。阿P匍匐在十字架面前,无比虔诚地划着十字,左-右-上-下,口中念念有词。其他人也只好匍匐在地,划着十字。人太多了,我不可能一一看清。但是好像顺序都不太一样。管风琴开始响起,唱诗班唱起赞美诗来,在十字架的注视下,这些赞美上帝的孩子可不能穿得如此羞耻,都是普通的黑色亚麻长袍,在烈日当头,也算是难为他们了。但是上帝是一视同仁的,他当然能看着一排西装革履的人和一个镇的衣着暴露的人。那个牧师显然很满意。
“这到底是新礼堂还是新教堂?”查呼小声的问旁边的史正天。
“礼堂不就是礼拜堂吗?反正都是建筑,我是无所谓了。”史正天无奈地笑笑,“我也不信上帝,但没办法啊。”
赞美诗结束,应该到奠基的时候了。按照阿P的设计,这个礼堂不能用上一点点的钢筋混凝土,完全是纯粹的木石结构。所以就连基石也是一块块大石头,虽然明显这个平整度是用水刀切出来的。阿P一点点登下台阶,皮鞋接触大地,几乎陷了进去。他小心地控制步伐,不让污秽的泥土脏染了他的衣服。他往四周看了看。
“四周墙会倒吗?”
“不会的,我们未来会用巴西优质原木来支撑,您要不放心可以采用大兴安岭老龄雪松,绝对能保障支撑强度。”陈沂从上面回应道。
“我最尊敬的镇长先生,可以洒圣水了。”
大坑底部放着装满圣水的银桶,一把小扫帚,缠着锦缎与银线。阿P蘸着圣水沿着大坑洒了一遍,面色更加好看,像烂熟的桃子。“可以了,放基石吧!”
基石被放了下来,阿P和那个牧师每个石头都摸了一下,不多不少,刚好十二块,我们不得不佩服陈沂,因为再多一块就不好了。石灰被倾倒下去用来填满缝隙,剩下的天气和时间会来帮忙。
“镇长先生,这个修建的事情……”工头拿着合同书过来,面有难色。
“现在你们要从速办。我很急,我们的工程不会因为缺钱而延工,剩下的,就要你们来保证。”他拍拍工头的肩膀。
“但愿阿P知道他花了多少……额,阿堵物。”马单平深深叹了一口气。查呼不由得望过去,BE阿P那边倒是不为所动,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。
“欢迎各位见证这大礼堂的兴建。窃私才蹙无奇,质驽最下,感念天父刍秣之恩,曾鲜羔羊迷途之报。我学陋虫鱼,技惭翰弱。幸可近天父圣颜,服两约之诲育;屡奉纶音,聆圣主之发言。仰赖天赐,情实倾夫葵藿;俯沐雨化,心遂同于犬鹰。建此礼堂,仅是小事一桩,惟有愈图奋翮,倍效结草,冀稍酬夫葭豆,更益谨吾辔衔。”
查呼又忍不住自己的嘴了,偷偷从人群中溜出去,走到钱越来旁边,小声地问:“喂,阿P是什么时候信基督的?”
“啊……大概就是他又Passion的时候吧。其实他办公桌里面老早有个十字架,小巧得很,像是给女生戴的。”
“哦。”
“我宣布,庆典仪式现在开始!”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与鼓掌。
游街,彩灯,欢呼,含情脉脉的女人看着同样含情脉脉的男人,空中的气球,撞上了同样在空中的鸽子,阴暗的角落里传来叫喊与呻吟,只差没有几个人上火刑架增添气氛了。
将近过了一年,大礼堂建成了。在中世纪欧洲人眼里这种速度也一定是神迹。如果要说损失的话,那就是有几十个人看不到了——老死的、病死的,戴绿帽子或者给别人戴绿帽子被砍死的、还有十几个出车祸了,据说是因为盯着大街上的Passion雕像看入迷了。这些出车祸的人都被追认为Passion的勇士,成为了“Passion牛二”“Passion王大强”“Passion李红邦”……
不过好在,随着新生儿的加入,也许其中有私生子和遗腹子的存在,看见这一宏伟建筑的,可能还更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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